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忘記他的臉,他的聲音,他的名。
他總是不分寒暑,在諾大的太平洋濱,
採集宜蘭身處最新鮮的貝類,給中和的外婆。
而我們這群小鬼就是對大的受益者,
尤其是我,總是搶最大而且肉最厚的。
ㄑㄧㄢ ㄗㄨㄚˋ,一種像是笠螺的海水單貝類。
調味時佐以特調醬油、大蒜,可搭配稀飯或做小菜。
懷念他,是因為他走了,我再也吃不到好吃的貝殼。
這冬天,聽到許多年長的人遇到了劫數,很哀傷。
想想,其實我有一半的血統來自宜蘭平原,
遙遠的山的那頭,名為漢本,有個百里分。
是我夢中都見不到的故鄉。
傳說外婆有九個弟妹,一個舅公在松山,會自己蓋小木屋;
一個姨婆在基隆,有兩條杜賓犬;
一個舅公在蘇花公路口賣肉粽跟魚丸湯,報外婆名字可以免費吃到飽,
那兒有觀海平台,鐋鞦韆,和我最害怕的放山雞和雞大便。
我喜歡那兒和著水汽的竹葉香,粽子好吃得連府城都比不上。
在木屋主臥房睡醒的我,總愛看著一場串的車龍。
有塞車,他們就有生意。據說現在不塞了,生活也變得辛苦了吧。
他的二兒子在當火車站站長,以前還帶我坐過火車頭。
這還有印象,橘色的柴油動力車頭,東部幹線的主力。
也是在那時玩過火車的投圈圈。
還有一個姨婆,有三合院,屋前是大廣場,屋後有山,
夜間還有火車,令我興奮的跳起床來學他嗚嗚叫。
一切都好遙遠,在那個夢中陌生的童年,半個故鄉的蘭陽平原,
彰州西河堂,噶瑪蘭,和謠傳中的荷蘭,
在我體內竄動著的是混和的澎湃血液。
我不是阿哥仔,也不住竹籬笆。
我,是我。獨一無二的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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